摘 要:由于本科翻译教学重在实践性、功效性,所以,必须通过英汉宏观对比和语言能力提高两个维度来培养翻译能力。英汉宏观对比是教学翻译理论的核心,它包括语言宏观结构比较、英汉文化比较,旨在指明了翻译时思维转化的大方向;语言能力的培养则使学生能自如地传意并进一步达到“精致化”。最后,作者还指出,英汉翻译教学中使用的词典应是英英词典,而不是英汉词典或快译通。
关键词:翻译教学; 翻译能力 ; 英汉宏观对比 ; 语言能力提高
On Translation Teaching for Undergraduate Students
Wang shu-huai
Abstract: This paper contends that the training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s’ translative competence should be based on the macro contrastive study between English & Chinese and the enhancement of language competence. Consisting of contrasts in linguistic structure and culture as well as functioning as the core of the theories for translation teaching, the former aims at the general thinking direction in language conversion, while the latter at skillfully reproducing meaning and beauty. Finally the writer suggests that the appropriate tool for E/C translation teaching should be English-English dictionaries.
Key Words: translation teaching ; translative competence ; macro contrastive study between English & Chinese ; enhancement of language competence
目前关于英语专业本科翻译教学争论的问题很多,持有不同的翻译教学观点往往会有完全不同的翻译教学体系和培养模式。其中最核心的问题是教学翻译理论(这里是指本科翻译教学中所选择的理论)的构成及与翻译实践的结合;学生翻译技能和翻译思维的培养。笔者认为,本科生翻译能力的培养应从英汉宏观对比和语言能力提高两个维度进行,通过认识英汉民族深层思维差异,使学生明了、顺应译语中自然的、喜闻乐见的表达方式。
1 教学翻译理论的选择
关于“翻译教学是否需要理论”的论题,大多数学者已得到肯定的认识,笔者这里不复赘述。但是在洋洋大观的中外翻译理论中,究竟该选取哪些作为教学翻译理论来指导学生的翻译实践,却是众说纷纭,见仁见智。我们认为,翻译理论的选择, 既要考虑到我们的教学目的, 又要照顾学生的知识结构现状。由于目前高校的英汉互译课大多只开两学期不超过80学时(学生的实习、放假还在其内),翻译实践又要占据大部分时间,翻译理论的选择必须“精而又精”,即是要紧密切合翻译实践,理论指导作用必须具有可操作性。正如刘宓庆先生所言,翻译理论课题千头万绪,本科教学不可能面面俱到。翻译理论的指导性在于减少实践的盲目性、因循性,而提高科学性、功效性(刘宓庆,1987)。既然翻译是两种语言转化的活动,那么,对于本科生来说,需要了解的是两种语言的转换规律,或者说,通过了解英汉语言的宏观差异来确定翻译时思维的转化方向。据统计,目前的翻译教材约80多种(穆雷,1999),这些教材从不同的角度在翻译理论和实践两个维度作过深入、精彩的论述,但其中有些教材过分偏重增减分合等微观技巧,授之以“鱼”的东西过多,而获得“渔”的思维方式却不足,以至于学生觉得太过繁琐,回到翻译实践时仍不清楚何时增词、何时减词,或增多大幅度、减多大幅度。另外,有些教材理论性太强,让学生觉得理论过于“玄妙”,对实践指导作用不大。
再来看看学生知识结构的现状。现在的学生都是从应试教育中过来的,学生的语言基础参差不齐,相当一部分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非常薄弱。在翻译教学实践中,我们发现学生译文中的问题依次有:1、不知道忠实和可接受性的度,常常出现翻译病;2、在宏观的语言结构转化上不知道正确的思维方向,常常运用的是“语法+词典”法,即遵从原文的词性、语序和结构,遇到生词便去词典找一个填上去。比如He was so tired that he couldn’t say a word.一句,不少学生译成:他是如此的累,以致于说不出一句话来。(比较:他累得实在不行,话都说不出来。) 3、在微观的语义定位上(如指代词、多义词、粗象词、转义词等),不知道如何根据逻辑思维来正确判断;4、译文不精练形象,对英汉语言的审美功能认识不足。因此,教学的第一步应放在语言宏观对比上,同时配合一些基本理论问题以形成正确的“译文意识”,并教以语义分析方法来培养逻辑分析能力。
1.1 教学翻译的基本理论。基本理论应包括翻译的标准,直译和意译,翻译症的辨认和规避。这一部分旨在通过实例对学生进行“入门洗脑”,使他们知道什么是忠实于原文,什么是可接受译文。对于直译和意译,学生如果不知道直译该“忠实”到哪一步,过分依从原文,亦步亦趋,则会出现“死译”;如果不知道意译该创造到哪一步,放任自流,甚至“野马漫游”,则会出现“胡译”。所以要比较死译与直译、意译与胡译。同时,运用直译、意译两种手段时又要贯彻“能直译便直译,不能直译便意译”的大原则。
学生在初学翻译的练习中常常出现洋化汉语,甚至是逻辑含混的病句,他们或者根本没认识到这些句子是翻译病,或者知道“虽然不好,但又不知如何表达”。罗进德先生(1997)曾说过:在学习翻译的过程中,要是不小心让半生不熟的翻译腔把母语感败坏,那可真叫得不偿失。故而有必要专门帮助学生认识翻译病。它包括搭配不当、句子过长(特别是定语过长)、过多地使用副词、连词等功能词(这在汉语里是能省则省)、逻辑混乱不清、没有将原文的隐含信息深入理解并外化到译语的表面层次而导致的欠额翻译、过度发挥而导致的超额翻译,等等。通过对实例的改正,使学生在以后的练习中有意识地规避翻译病。
1.2 英汉语言的宏观结构对比。英汉对比包括微观与宏观两个部分,后者对翻译教学更具有指导意义。在这方面,吕叔湘、刘宓庆、连淑能、杨自俭、王寅、方梦之、陈宏薇、毛荣贵等学者都做过不少深入的研究,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以直接指导本科翻译教学。这主要有:形合与意合、葡萄型结构与竹竿型结构、静态与动态、浓缩形与展开形、抽象与具体、物称与人称、重心前置与重心后置、主谓型语言与主题说明型语言、替代与重复、英汉审美价值与表现法比较、英汉信息传递模式的比较等等。(当然,这些对比并不是绝对的,它们只是从不同的侧面来描述两种语言的区别。)比如,就“审美价值与表现法”而言,英语美在结构严谨、明快简洁、辞藻丰富、表现力强(如指代、引申、转义、求雅换词、修辞格等),重“法治”,重客观描写;而汉语美在四字结构、意合力强、音律悦耳、意境深远,重“人治”,重主观感受,所以汉英翻译时一些附于客观描写之中的夸张的心理感受常常略去不译。再比如,就“信息传递模式”而言,由于英语有众多的连接手段,语义中心可以位于句首,也可以位于句中或句末,信息传递比较灵活。在翻译逻辑关系复杂、语义层次叠构的长句或语篇时,如果思维方向只放在语法成分的转换或分句、合句等技巧上,不仅耗时,也有可能难以陈清原文的真正逻辑。其实只要运用汉语信息传递的下列原则,翻译时便能事半功倍。1、叙事原则,即“先发生在前,后发生在后。”2、论理原则,即“前提在前、结论在后”、“原因在前、结果在后”。3、对比原则,即“铺叙在前,主旨在后”。4、信息值比较原则,即“低值信息在前,高值信息在后”,“已知信息在前,新知信息在后”,“确定信息在前,不定信息在后”。5、语篇连贯原则,即当上述规则与译文语篇的衔接和连贯发生冲突时,要优先照顾连贯原则,因而可能要作局部的处理,如重复关键词、补充过渡信息、调整语序等。这样,学生在翻译时,思维能从低层次的语言形式层面跳出,而在高层次的语义和逻辑关系层面驰骋。在对比两种语言时,练习的单位可以是句子,也可以是篇章,但最终必须回到篇章上来,因为只有在篇章中才能充分培养学生的逻辑分析能力,如对指代词、多义词、抽象词、转义词的语义厘定,对语篇衔接和连贯意识的形成,对全篇风格和意向性的整体把握,等等。
1.3 文化对比。文化是翻译过程中必然会面临也可能是最难的问题之一。因为文化常常为一语言群体所特有,在另一语言群体中常常是空缺或差异。根据社会符号学的观点,语言作为一种社会符号包括言内、指称、语用三个层次的意义(陈宏薇,1996)。因而通过跨文化比较这三个层次意义可能出现的空缺、交叉、包孕、冲突、相符是很有必要的。对待文化因素的处理,一般来说有“归化”和“异化”两种策略,在操作时要在两者间取得较合理的平衡:一方面大的原则是“文化存真”(孙致礼,2000),即向读者传递真实、完整的源语文化,另一方面也要适度归化,否则会增加读者阅读的难度,影响阅读的流畅性、整体感。在具体翻译技巧上,有直译法、音译法、直译或音译+解释(增益、加注)、转化补偿等方法。
1.4 语义分析。这是一个较微观的角度,重在培养学生的逻辑分析能力。语义类型的划分众多,但与翻译联系最大的是概念意义、内涵意义和风格意义。通过概念意义的学习,让学生养成勤查词典的习惯,学会正确运用词典的方法,且能根据自己的逻辑能力和常识诊断词义理解的对误,并避免望文生义。内涵意义是依附于概念意义的,当作者运用的是一个词的内涵意义时就不可译成它的概念意义;选择概念意义时又要考虑它与原词是否有相左的内涵意义。通过风格标志来分析风格意义就更为重要,不仅不同的体裁有不同的风格,相同意义的内容在不同的语域中也有着不同的正式等级,因而便有完全不同的风格体现。
2 语言能力的培养
文学翻译和非文学翻译对语言的能力有着不同的要求。非文学文体包括科技文体,以及介于科技和文学之间的政论、时文、应用文等,我们暂且称之为“杂文”文体。科技文体主要承载的是信息功能,其语言要求准确、平实、流畅、逻辑性强;文学文体承载的除了信息功能之外还有情感功能、审美功能,因而对语言的要求,或是平实、自然,或是精练、洒脱,或是瑰丽、秀美。杂文文体的语言要求介于两者之间。不同的语言特点对思维运作模式的要求也是不同的,因而对练习的体裁要设置一个合理的比例。《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2000)上明确指出,高校英语专业培养的是“能熟练地运用英语在外事、教育、经贸、军事等部门从事翻译、教学、管理、研究工作的复合型人才”,所以翻译课的目的不是培养纯文学的翻译家(这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文学翻译又有其无与伦比的独特性。它包括各种各样的社会生活和思想感情,而且各种文体和表现手段齐全,是语言的灵魂所在(王佐良,1984)。笔者认为,较合理的比例是文学翻译和非文学翻译各占50%。同时,对于非文学翻译部分,又不可急功近利,过多地追求科技文体翻译的方法和技巧,而忽视翻译技能和语言能力的培养。正如宋志平先生(1999)评论道:没有针对某一种特殊文体的翻译法,所有特殊文体翻译的基本手段和技巧都是建立在普通文体翻译的基础之上的。这是十分中肯的。
语言能力的发展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传意阶段、精致化阶段。这两个阶段译文的词、句、篇的语言能力水平见于下表。
传意阶段 精致化阶段
词 用词基本正确,平淡 用词贴切、洗练、生动、隽美
句 语法正确,译句结构与表现方法与原文大体相同,淡水翻译 用译语的思维方法,或保持与原文的形似,或用译语表现法再现原句的“神质”,简洁、明快,不拖沓、散肿,音律美、形式美、形象美
篇 将原文的主体意义再现出来 衔接清晰、连贯自然,原文的“意向性”突出,或情感真切、自然,或逻辑严谨、周密,行文飘逸、洒脱,译篇迷漫着原文的风格
提高学生语言能力的主要途径有:1、培养学生的语言感受能力。比如,在讲授某一文体的翻译时,教师可以向学生推荐译语中相同风格的范文,也可以让他们通过Internet或其它印刷材料来构建自己的语料库,让他们感受名作、范文的遣词、行句、谋篇,并定期、不定期地对学生访谈,检查他们阅读后的感受和收获。
2、教师讲解译文时要点明并表扬学生的译文精彩之处,对语言能力取得进步的学生要及时肯定。
3、开展适量的翻译欣赏课,或让学生翻译一些名家译过的作品,然后把他们的译文与名家的作比较,并总结心得体会。
4、让学生进行小组合作翻译,或在教师的主导下,把某些练习让学生相互批改,让学生从同伴中汲取语言素养。
学生语言能力的提高,是建立在一定量的翻译练习基础之上的。一般而言,每星期300字左右的小篇章,每学期1-2篇大文章似为妥当。同时,课外应看作是课内的延伸,对学生的因材施教也常常是在每周的两课时之外,翻译课教师应对此应“乐而不疲”。
下图反映的是学生翻译能力对英汉宏观对比知识和语言能力提高的依存关系,这也印证了翻译是科学和艺术的统一。
语言能力提高
学生翻译能力
精致化阶段
传意阶段
教学翻译理论
基本 英汉宏观 语义
理论 对比(重点) 分析
3 词典的使用
英汉翻译教学中,不少教师、学生使用的是英汉词典或快译通,有的教科书上还专门介绍如何根据英汉词典来确定词义。笔者认为,这是对培养翻译能力的误导。正确的工具是英英词典,英汉词典至多只是参考或补充手段。1、英汉词典的释义是由词典编篡者对英英词典翻译而成,这是对词义普通的、综合的、或一般情况的处理,在某些特殊的上下文语境中,英汉词典的译义就不尽合适了。2、阅读英英词典可以增加学生的阅读量。另一方面,很多近义词在英汉词典的译义是相同的,如果不查阅英英词典,学生难以了解它们的细微差别,翻译时也难以做到“精确”、“传神”。3、翻译过程其实也是译者在“创造意识”和“克已意识”间取得平衡的过程(孙致礼,2000)。学生的翻译练习常常出现两种倾向:一种是过分依赖原文,不敢越雷池一步,虽貌似“忠实”,但丑得象见不得婆婆的媳妇;另一种是过度发挥,以至于“偷天换日”、“信马由缰”,虽然漂亮但却是不忠实的女人。对这两种类型的学生,要分别培养“创造意识”和“克已意识”。而这“创造”和“克已”的基准点之一,便是通过英英词典来确定如何创造、创造的幅度,既不把思维囿于在英汉词典列出的几条译义上,又不至于“漫天飞游”,“达”而不“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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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本文的写作得到刘英凯教授、杨自俭教授的热情指导,在此谨向二位先生表示衷心的谢忱。
[作者简介] 王树槐,男,华中科技大学外语系讲师,硕士。学术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